手,轻轻抚摸着铜镜里的影子,触手一阵冰凉。
竟恢复了。
在他第一次认真思索“若不能恢复也无妨”的这一夜,恢复了。
他活动着五指,张开、合拢,终于不是少年的无力、瘦弱。
刚
好,他有一笔账要好生算一下,有些话,要去仔细问个清楚。
换要那些弃他如敝履、见过他最不堪模样的人,也该一个一个的去清离。
可是……
郁殊怔了怔,目光不觉透过房门望向外屋。
他最不堪的模样,除了宫里那些曾将他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、曾将他双腿打残的、曾一刀一刀割着他身上肉的下贱只人看见过外,换有……
苏棠。
外屋传来一阵翻身的窸窣声音。
郁殊猛地回神,手指轻弹,已将烛火熄灭。
所幸翻身声音不过响了一下已然停止。
郁殊迟疑片刻,方才下手极轻,算来,她该醒了。
他安静打开门栓走了出去。
今夜阴沉的缘故,外屋漆黑,伸手不见五指。
郁殊蜷缩在床榻边,依旧如同以往的那个少年,看着苏棠。
她的肌肤胜雪,在夜色中仍能瞧出轮廓,尤其是细颈,白皙修长,仿佛抬手便能拧断。
郁殊以手背虚蹭着她的颈。
突然想到少时,秦若依舍他而去那日,碰见的那个拿着糖葫芦的小女孩,娇嫩的脖颈,禁不起丝毫用力。
可此刻,他却觉得苏棠的颈,多看几眼都怕被伤着。
指尖微颤,已飞快收回。
“阿姐。”郁殊刻意放低嗓音,虽仍夹杂着痛极过后的嘶哑,却也掩盖住了成熟。
苏棠动了动身子。
“阿姐。”他又唤了一遍。
苏棠仍迷蒙着,后颈微痛,只勉强睁开了眼,隐约看见一个蜷缩在床下的黑影:“怎么?”伸手便欲摸一旁的火折子。
“不要点火。”郁殊阻止了她,哑声道,“你想要什么?”
苏棠顿了顿:“安稳一生。”
“安稳一生……”郁殊重复着她的话。
“……”苏棠未应。
郁殊的嗓音柔了些,“阿姐,你可会相信,人会重回少年?”
苏棠应:“怎么可能。”声音仍带着睡意。
郁殊静默着,再未言语,直等到苏棠再次沉睡过去。
“幸好,你不信。”郁殊轻应,嗓音幽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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